中国的名胜不仅是物质的存在,更是文字的产物。历史和诗歌的笔触赋予它们意义,也为我们提供了观察它们的方式。河西走廊宗教虔诚、商路发达、文化灿烂。
武帝之梦
公元前112年,汉武帝45岁的刘彻巡视甘肃靖远县黄河岸边。这是他第一次距离河西走廊这么近。虽然他生前从未踏足过河西走廊,但可以想象,他一定对河西走廊曾有过许多宏伟的梦想;梦想载满了辽阔的祁连山,成就了基业长青。
黄河对岸有一条走廊状的地貌,这也为这一地区带来了最形象的名字——“河西走廊”。黄河以西,形似一条走廊,所以祁连山、五桥山和龙首山、海里山、马鬃山,两山之间的广阔土地就有了最形象的名字“河西走廊”。发源于祁连山的数十条内河河流汇成石羊河、黑河、疏勒河等主要水系,灌溉着一片片绿洲,给这片原本荒凉的土地带来了勃勃生机。
从春秋战国到西汉初期,羌族、月氏族、乌孙族、匈奴族等各游牧部落在这片自然景观中繁衍生息。历史悄然选择了武帝作为编年者,开始书写河西走廊的人文景观。从那时起,它就势不可挡地留下了不同文化的印记。
强大的匈奴部落,是西汉六代皇帝的噩梦;但六代之后登基的刘彻决心改变这一现状。在他的梦想中,汉朝应该“疆域辽阔,绵延万里,各国语言不同,风俗不同,都可以归附。这样,汉朝的威信和仁爱就可以传遍天下”。四海。”
第一个给他带来一线希望的人就是张潜。公元前139年,年仅18岁的刘彻决定派遣26岁的张骞出使,经河西走廊,联合被匈奴驱逐的月氏部,共同反击匈奴。
十年过去了,张骞没有任何消息,刘彻已经等不及了。公元前129年,他毅然发起汉帝国对匈奴的第一次全面反攻。四路大军同时进攻,卫青将军率领大军直奔匈奴圣地龙城而去。
汉帝国虽然获得了对抗匈奴的能力,但形势却不容乐观;然而令所有人惊讶的是,公元前126年,张骞终于归来,带回了有关西域的情报,为整个帝国开阔了视野,为击败匈奴提供了宝贵的情报和信心。
第二个注定与河西走廊紧密相连的名字是霍去病。公元前121年,时年36岁的刘彻派年仅20岁的霍去病三征河西,最远到达祁连山。他消灭或投降了河西地区各游牧部落近十万人,使河西地区成为汉地的一部分。
十年后,河西设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四郡。汉武帝还修建了两个重镇:阳关和玉门关。至此,他的河西走廊梦想似乎已经实现了。然而,捍卫已经取得的成就比创造新的成就更困难。
长城延伸至河西走廊,形成了河西地区的防御体系。屯垦、边防等政策顺利实施。数万官员和士兵驻扎在河西走廊;没有战争的时候他们务农,有战争的时候他们就打仗。这不仅保证了境内的和平,也促进了河西农业的发展。
河西走廊见证了汉朝的辉煌。宣帝时期,河西走廊已成为一片辉煌繁荣的景象。至此,武帝的河西之梦结束了,但河西走廊的辉煌才刚刚开始。
佛教艺术长廊
河西走廊延续的非凡之处,在于佛教传入中国时所建立的宿命联系。东汉时期,佛教伴随着马蹄声从西域传入中国。
河西走廊地处西域佛教向内陆传播的前沿,已奠定了深厚的社会基础。到了西晋时期,佛教在河西走廊更加兴盛。许多于阗、龟兹的僧侣来到这里传经翻译。凉州(今武威)僧侣也曾前往龟兹或印度进修,积累了丰富的佛教文化。
在长达数百年的魏晋南北朝混乱时期,河西政权不断易主。然而,佛教在这里不仅兴盛,而且还孕育了瑰丽的佛教艺术。
公元366年,钱秦时期,氐族统治这一地区,这一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只是有一个名叫乐尊的和尚到敦煌三危山下朝圣,目睹了夕阳下金光灿烂的一件事。山巅之上,仿佛万千佛出现在他面前。他被这一景象深深感动,于是在鸣沙山附近的悬崖峭壁上开凿了第一座石窟寺,这标志着今天举世闻名的敦煌莫高窟的雏形。
只要提到“敦煌”就够了;不需要华丽的词语或句子来形容它的建筑、雕塑、绘画是多么生动。飞天在您眼前翩翩起舞,佛像如影随形。正因为这两个词本身就具有传奇色彩,所以遵守它们的行为就像朝圣一样。莫高窟被称为艺术,并不是一种赞美,而是艺术本身的代名词。
公元401年,蒙古族句曲蒙逊在河西建立国家,史称北凉。他是一位弘扬佛教的人,听说法师在河西,就邀请他到凉州弘法。鸠摩罗什将禅修视为学习佛教的最佳方式,从而促进了佛教的修行。
冥想需要一个纯净的地方,石窟寺是理想的选择。这种需求催生了石窟寺的兴建,于是在武威东南约90公里处的天梯山石窟诞生了。天梯山石窟是中国开凿最早的石窟之一,被誉为“石窟之祖”。它不仅代表了中国早期石窟艺术,也是云冈石窟、龙门石窟的起源。
北凉建立同年,羌族政权第二代统治者后秦姚兴邀请九谟洛什入长安,组织大规模翻译工作。中国四大石窟天水麦积山石窟很可能是在姚兴的领导下建造的。
麦积山历经十多个朝代的发掘和修缮,成为河西走廊及周边地区仅次于莫高窟的大型石窟寺。千百年来,不同时期的造像特色得以保留。被誉为“东方雕塑展览馆”。
西秦国王祈福赤盘也虔诚信奉佛教。他的名字与位于甘肃省永靖县西南约35公里处的丙灵寺有关。
秉灵寺一直笼罩在神秘的光环之中。更重要的是第169窟的铭文“建弘元年岁在玄枵三月二十四日造”。“建弘”是指祈福赤盘的年号,“建弘元年”对应的是公元420年。
这是中国石窟中发现的最早的确定年代的证据,承载着时间的重量。除上述石窟外,河西走廊沿线还散布着榆林石窟、西千佛洞、文殊山石窟等珍贵文物。千百年来,他们歌颂着这条“佛教艺术长廊”,以内心纯净的思想,为乱世中的人们带来慰藉。
丝绸之路的堡垒
河西走廊作为丝绸之路通往中国中原的唯一通道,无疑是这条商路的黄金地段。那么,当统一再次降临中华大地时,将会呈现出怎样的景象呢?结束了混乱时代的隋朝认识到了丝绸之路贸易的重要性。隋炀帝希望重振和恢复暂时中断的丝绸之路贸易的辉煌。于是,他派遣得力大臣裴矩治理西域。
聪明能干的裴矩认识到河西走廊确实是丝绸之路通往中原的重要门户。于是,这条走廊沿线新的商业站点不断涌现,利商政策也相继出台。
这些措施行之有效,贸易和商业日益繁荣。隋炀帝对西域的热情被点燃了;公元609年,他邀请西域各国领导人在张掖城外的雁支山参加为期一个月的贸易会议。他比前汉武帝走得更远,踏上了河西走廊的土地。这次会议治愈了丝绸之路所受的一些创伤,但这只是一场精彩表演的前奏。
河西走廊凉州自南北朝末期以来,一直被视为丝绸之路的要冲,粟特人在此聚居。唐代时期,苏州(今酒泉)、沙州(今敦煌)也成为粟特商人的重要聚居地。
这些粟特商人确实名副其实,是丝绸之路沿线的重要参与者。粟特商人具有非凡的商业头脑。他们从小就开始学习商业知识。粟特商人建立了自己的商业网络,并拥有连接丝绸之路沿线各个定居点的邮政系统,从而垄断了大部分贸易。听起来类似于现代垄断企业集团。
包括粟特人在内的商人通过河西走廊的流动,不仅带来了财富,也促进了文化艺术的交流与创新。西域音乐与中国内陆音乐在河西走廊交汇,产生了北魏至唐初的“西凉乐”、盛唐至唐初的“河西湖步心声”等新的音乐风格。晚唐的旋律确实令人着迷。
唐朝时期,敦煌经历了黄金时代,近一半的莫高窟都是在这个时期建成的。在唐代丝绸之路的繁荣时期,河西走廊当然也没有黯然失色。
河西走廊新时代
宋元以后丝绸之路逐渐衰落,河西走廊陷入沉寂。进入20世纪,它再次开始吸引全世界人们的关注。1900年,道士王元禄在莫高窟清沙时,无意中发现了一个藏经洞。洞内藏有公元4世纪至11世纪的佛经、社会文献、刺绣、丝画、礼器等珍贵文物5万余件。然而,这些珍贵的宝藏却没有被任何人认可。
外国探险队发现了这一灿烂的文化财富,并用平凡的财富从王道人手中夺走了无数箱敦煌文物。致使敦煌文物散落在海内外,至今仍无法回收。
上世纪20年代和30年代,日本学者石滨淳太郎和中国学者陈寅恪先后提出“敦煌学”这一术语。经过几十年的发展,敦煌学现已成为国际公认的以地命名的学科。
最初,敦煌学主要是指对莫高窟出土文献的研究。随着敦煌新出土考古资料的丰富和研究的深入,敦煌研究的范围不断扩大。敦煌学泰斗李正宇认为:“敦煌学本质上是对古代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的研究”。敦煌学究竟具有怎样的魅力,能够引起世人的关注并享有盛誉?
敦煌地处丝绸之路战略要地,具有极其独特的历史地位。其手稿的学术价值也太重大了;它们不仅是地方文件,而且是国家文件,甚至是境外文件。它们涵盖了广泛的主题,包括宗教、政治、经济、地理、民族和语言。这真是一个学术的海洋。敦煌丰富多彩的石窟艺术,无限放大了敦煌学的魅力。
常书鸿、段文杰、范金石。一代又一代敦煌的守护者,每一个敦煌儿女都扎根于茫茫大漠,守护着莫高窟。他们倾注了心血,让敦行研究结出硕果。
时至今日,河西走廊开辟已过去两千一百多年了。敦煌以其代表不同民族、不同领域的多元标签,承载着历史痕迹的文化景观。中国“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再次向世界证明,其价值不仅在于历史,也带来新的发展机遇。
季羡林教授曾说过:“敦煌学属于中国,敦煌学属于世界”。“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后,敦煌学走向了更广阔的国际舞台。在莫高窟研究院的指导下,在中亚地区进行了考古发掘。与印度、中亚、阿富汗等国家在考古、历史、艺术、文化遗产保护等方面开展合作。
暂时的沉默意味着什么?岁月的流逝,已赋予河西走廊永恒的生命。它的未来是不可估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