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诚与权力
太后说：“趁天气好，我们去再拍几张照片吧。”于是她走到觐见厅的庭院里，我哥哥在那里准备好了相机，又拍了几张照片。她说她想坐在她的宝座上拍几张照片，就像她正在觐见一样。我们只花了几分钟就把庭院里的一切准备好了。屏风放在宝座后面，脚凳也为她准备好了，她命令一位宫廷女官去拿几件礼服给她挑选。与此同时，我去拿了一些她最喜欢的珠宝。她命令拿来两件她在觐见埃文斯上将和埃文斯夫人时穿的礼在那些场合戴的珠宝。她穿着这些服装拍了两张照片，每件衣服一张照片。慈禧太后独自坐在宝座前或站在宝座前的十张底片构成了最大的主题群。慈禧身着各种服装、珠宝和头饰，但布景和家具几乎是统一的。所有照片都是在新颐和园乐寿堂前的同一个临时户外工作室拍摄的。乍一看，这些肖像似乎重复，但仔细比较就会发现内容更加丰富。有些姿势表现出帝王的权威，而另一些姿势则从西式的随意沉思到令人震惊的卖弄风情的戏剧性。皇室时尚慈禧频繁更换礼服和配饰，这些照片是在勋龄的户外工作室中摆放的宝座前拍摄的。每件服装都在摄影清单中描述，例如“身穿龙袍和头戴皇冠的皇帝肖像”。慈禧对外表的关注从她年轻时作为皇妃时就根深蒂固，再加上她对戏剧的热爱，与清宫名流的画像形成鲜明对比。这种个人时尚感与她对摄影在向外界展正面的皇室形象方面的力量的新认识相辅相成。 
在一本关于故宫博物院收藏的慈禧太后照片的书中，林静写道，慈禧将她喜欢的照片放大，装进精美的相框，挂在她的卧室里。“当时，这些照片大多挂在卧室里，挂在形似飞龙的圆头银钩上。此外，还用一对钩子支撑沉重相框的底部。” 
慈禧将她的手放在一个维多利亚风格的基座上，她的手上有突出的、装饰性的指甲。
慈禧画像背景的横幅上通常写着她“大清皇太后”的尊称，并且像其他清朝统治者一样，写着她积累下来的长长的头衔，以描述她的美德。 详情 [cx103] 
“四寸长的金盖保护着慈禧右手的中指和小指，同样长度的玉盖保护着左手的中指和小指。”林静，《故宫博物院藏慈禧照片》，第30页。细节 [cx103]慈禧有时摆出一些看似风骚的姿势，长期以来一直让学者们感到困惑，因为这些姿势似乎与国家元首的性格不符——尤其是她一边盯着手镜，一边将一朵花插在头发上，这很像一位年轻的妃子。（见本单元的开篇照片。）这个姿势对她来说可能具有特殊意义，因为她重复了好几次。她可能从《兰亭集序》中的一幕中汲取灵感，这是她最喜欢的流行戏剧之一——她的宫廷成员一眼就能认出这个戏剧典故。无论起源如何，这个姿势中隐含的惊人个性揭示出一个如此受传统和礼仪束缚的女人所特有的任性。 
慈禧和她的侍从在户外的正式合影中，特写镜头意外地显示她正在用一面小镜子整理发饰。 [cx124] 完整细节 
老佛爷每当我生气或担心某事时，打扮成观世音菩萨可以帮助我平静下来，从而扮演我所代表的角色。我可以向你保证，这确实对我有很大帮助，因为让我住，被为慈的。通过拍一张穿着这套服装的照片，我将能够随时看到自己应该有的样子。[7]在这些照片的表演性方面，荀令在圆明园的新工作室拍摄了两组宗教场景，慈禧在其中扮演了观世音菩萨，即雌雄同体的菩萨（觉悟者），最能体现佛教的慈悲美德。不出所料，这些场景引起了一系列批评。
慈禧假扮观世音菩萨，旁边是高级太监李莲英和徐玉盖。
事实上，清朝皇帝曾多次在肖像中描绘神祇，比如 18 世纪著名的一幅乾隆皇帝 (1711-99) 的画像，画中描绘的文殊菩萨代表着超凡的智慧。其目的并非为了炫耀个人威严，而是展现皇帝的虔诚和精神追求。慈禧扮演的观世音菩萨传达了类似的愿望，即整合世俗和精神权威——鉴于她作为女性国家元首的地位，这一挑战更具挑战性。 此幅乾隆皇帝化身文殊菩萨的画作体现了清朝皇帝信奉佛教神祇的先例。[cx213]与此同时，慈禧的宗教画面中也难免带有奇思妙想的元素。与传统的佛教相比，戏剧舞台和道具似乎更多地反映了京剧的强烈影响——将宫廷中的主要太监官员塑造成慈禧的神侍，并给他们穿上人们熟悉的京剧武士头饰，更增强了这种影响。
这两个细节展示了这一虔诚构造中的人员和服装的变化。细节，从上到下：[cx128] [cx129]类似的宗教与世俗戏剧性混杂也是荀令的宗教划船场景的特点。在这幅四张摄影师最复杂、最全景的构图中，慈禧坐在一艘平底船上，周围是她身着戏剧服装的侍从，船桨划过紫禁城外盛开的莲花。莲花是佛教的核心象征，仔观察就会发现这些场景中充斥着佛教典故 
慈禧周围是身着各种佛教和戏剧服饰的 太监和宫女。 [cx131]据内务府档案记载，1903年，慈禧太后曾向内务府下达如下指示，要求拍摄照片：七月十六日在中海拍摄照片，准备一艘没有帆和屋顶的船。义光四女扮成善财童子，身穿莲花服，手持乌蚌。李莲英扮成韦陀，可能还戴韦陀头盔，并带上相关用品。德玲（三姑娘）和容玲（五姑娘）扮成船仙。她们戴渔夫帽，穿白素贞的服饰，白素贞是一条化作人形的白蛇。也许她们还应该带一些用品——红色或绿色都可以。让园林部为帆船准备两把桨，让内务部的三顺准备几根带叶子的竿。所有物品必须在七月八日准备好，供我检查。[8] 
上图细节显示德龄和容龄按照慈禧的吩咐打扮成“仙女”。 细节在现存的底片中，人们尝试了各种不同的组合和服装安排，但慈禧的形象始终如一，坐在屏风前，屏风下方写着“普陀山观世音菩萨”的字样，这是观世音菩萨的化身。浙江省沿海的普陀山被认为是中国佛教四大圣地之一。慈禧特别崇拜观世音菩萨的化身，宫中还请了一位来自普陀山的僧人担任精神顾问。屏幕上的标志表明慈禧是慈禧菩萨的化身。对高分辨率扫描的分析揭示了更多的文本标记。除了必备的水果金字塔外，慈禧面前还放置了一个三足古铜器，上面附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宁寿宫”，能是慈禧笔所写宁寿是紫城内为乾隆皇帝退休而建的一座建筑群。慈禧特别钦佩和效仿乾隆，他的宫殿也供她使用。船远端的珐琅瓷花瓶上贴着一个相同的标志。
船上的文字包括一个三足青铜器皿，上面有一张写着“宁寿宫的纸条，瓷上贴着一相同的子。屏上的牌子表明慈禧是慈禧菩萨的化身。 详情见上图慈禧在船上的画面从青铜器中升起的是一个引人注目的物体，形状像一缕烟雾，上面画着一个“寿”字。目前尚不清楚这件物体是由什么制成的，但慈禧宫廷中的纺织品和其他装饰艺术以大胆展示寿字而闻名。在高分辨率扫描中，人们可以看到寿字顶部有三个以前无法辨认的字符。这三个字是“广仁子”，即“广仁”，这是慈禧的道教头衔，由白云观方丈授予。白云观是北京的一个主要道观，也是宫廷保守派的政治基地。因此，装饰元素具有相当重要的意义，再加上普陀山观音屏风和对乾隆宫殿的提及，表明划船的场景不仅仅是一场有太监和身着京剧服装的侍从的野餐。相反，慈禧利用摄影精心打造了一组相互交叉的宗教和政治联盟、社团和等级制度的照，试图在清朝期的派系环中维护自的政治合性。
